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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下,那些被纏繞的白鴿真的自由了嗎?

新北市鷺江國小 翁麗淑老師

 


我還記得那個我已然忘記名字的成大男孩,不動聲響的把幾本黨外雜誌遞給我的那個午後,天氣像今天一樣晴朗燥熱,四五個學子躲在一個成大學長租來的小房間裡熱烈的討論著我似懂非懂的政治話題,混合著電風扇嘎拉嘎拉的擺動和窗外吵成背景音的蟬鳴….

已經解嚴了,這個世界卻不知道如何因應,無形的牢籠原來如此嚴密,籠子開了,許多眼睛仍怔怔的望著,揣測著這會不會是另一場引君出甕的騙局?於是那些關於政治的討論仍不敢明目張膽、那些台灣獨立的主張仍閃躲著存在…

我們的行動隱密卻掩藏不了一種興奮..…那已經是二十幾年前,我高中,解嚴了,我卻是因為解嚴才知道到原來有戒嚴這件事!我依稀記得自己在那些熱烈的討論裡眼裡閃著井底之蛙初見識廣大世界的迷炫…是啊,解嚴了,這個世界就要轉變了嗎?

二十幾年後,場景由台南移到台北,我由學子變成教師,美麗島大審的景美看守所變成景美人權園區,我來這裡參加人權教案的研習..

解嚴25年,這個世界的轉變不能說不大,報紙由三張變成一大疊,電視由三台變成一百多台,政黨輪替了一下,曾經在這裡被審的罪犯成了市長、副總統,勇敢為叛亂犯辯護的律師在總統之後又成了階下囚….

但是,那個長久被禁錮的台灣靈魂,真的解嚴了嗎?我們在這個談人權的課堂裡痛批228及白色恐怖的迫害,但加害者的銅像仍處處聳立,那個以加害者命名的大紀念堂被短暫的更名後又回到原來的名字巍巍而立。我所在的國小校園課堂裡仍盡量避免談論政治,校園升旗主持台的立牆仍大大的刻著對聯「活活潑潑的好學生  堂堂正正的中國人」。

尋找真相的眼睛仍在迷霧中,談論真理的舌尖仍掛著戒嚴的鎖頭,解嚴25年,但自由的羽翼真的堅強豐健了嗎?

顯然答案不是肯定的,尤其在校園這樣保守封建的環境裡,即使人權教育正式在課綱裡擠入議題之一,但看起來仍是話題閃躲多所顧忌…

今年五月,我計畫帶著學生到鄭南榕基金會看「自由‧叛逆」的攝影展,遞出校外教學計畫時,主任百般叮嚀提醒:要注意家長的反彈、校長保守恐怕有所顧忌…我當時反問:「如果我今天帶學生去的地方是中正紀念堂,你還會有同樣的擔心嗎?還是就沒問題了?」

因此,鄭南榕基金會徵求人權教案的舉動,讓我不得不贊同且佩服,基金會並不批判校園的保守與僵化,也不疾呼教育在人權議題上的改革,反而用軟性的方式召喚校園裡可能的種子,以期待人權教育發芽的機會。三年的召喚,似乎已有些許的成績,但教案終究只是紙上談兵,我想現在該是逐漸收割的時候,我建議基金會,能在徵教案的同時,也徵求以往教案徵稿的教學示例或教學敘事徵文,讓真正實踐過的感動、反省以及學生的回饋,在教案徵選之後也發出重要的聲響。彷彿是借力使力,實踐人權教育原不只是按表操課,過程中仍需要許多與現實的拉拒,以及對教師自己的挑戰。而非官方的基金會在這其中正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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